我缓缓睁开眼,头痛得厉害,仿佛要撕裂般。记忆也有些对不上,我昏过去之后怎么样了?身上的伤倒是全好了,摇了摇头让自己稍稍清醒些。
睡了多久了?海底的深处没有一丝光亮,漆黑一片,竖起一根手指,几团火焰在指尖燃起。谁道水火不相容。
身边环绕着些许的烟雾,摆了摆手,那烟雾化成了人形,单膝跪了下来:“大人,您醒了?伤好些了没?”
“都睡了那么久了,怎会没好。倒是委屈你了,守了我这么些年。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化成原形,冲出了海面。一时间火焰在海面上大片扩散,少说也有几公里了。
“先前未能保护好大人的安危是属下的失职,大人不计较属下的过失,属下已是感激,又怎会感到委屈。”那雾气是蜃气楼,自己千年前使他成为了妖,他便一直追随着自己,任劳任怨。
“那百目鬼如何了,我记得好像砍掉她两条胳膊,少说也有二十只眼睛了。”我缓缓地向着岸边走去,瞥了一眼远处的群山。正值夏季,树木茂盛,整座山的郁郁青青,本该是充满生机的,却总觉得笼罩着一层煞气。
由弋有些为难地看着我,但在我的目光下,只好开口答道:“大人当时失血过多昏倒,我恰巧赶上。那百目鬼由于失去过的的眼睛也没有追过来,被肖家当家封在了后山那口井里。如今肖家已经过去三代,符咒的威力减弱,她便逃了出来。约莫已有一周之久。”
我深深地望了那座山一眼,双眉微蹙地看向由弋,握紧的手最终还是放下。见四周的一些低级妖怪四处逃散,收敛了些杀意:“如此之久,那为何肖家那边还没有动静。如今肖家的当家是谁?”
“肖衡,肖家的二少爷。在位已有一年半了。因为肖家的大少爷好吃懒做,肖衡便与他争位,谁知他居然耍阴招,肖衡被重伤,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。肖衡本来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,却在一夜之间伤口痊愈,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。”
“不奇怪,他的式神是鵺,鵺一生守护一人,也可以用自己一生来救一人。只是,他将被世间所遗忘,被封印在雪山。没想到凌枭居然为他做到这份上。而且我现在既然还记得他,想必已经冲出了雪山的封印,真是了不得。从那里逃出来,他大概还是第一个。罢了,既然那么久都没有动静,我便亲自走一趟。你不必跟着我了,但帮我留意着海上的动向。”
沙滩与城镇被一座森林所阻隔。为了节省时间,我不再绕人类修建的公路,直接穿过森林 。凝聚力量,化火焰为双翼,在空中飞行。平旷的农田不知何时消失在眼前,一座座高楼大厦进入视野。
走在繁华的大街上,虽说是白天,霓虹灯依旧闪得刺眼,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,并肩行走在街上的行人有说有笑,我孤身一人,倒显得有些另类。发展得倒是挺快啊,上次来时,轿车还未有几辆。
有一个孩子,手里拿着气球,冲我跑过来。我没有躲开,任由他从我的身体里传过,有些自嘲,有些苦闷。我不是人类,我是妖,并非动物修炼,或者植物吸收灵气变来的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,似乎从没出现过,也从没消失过。在人类眼里,我不过是一种现象罢了。
人类对我而言,不算友,不算敌。起码我不会无缘无故招惹他们,释放的火焰,从不会烧到他们。而那些没有原因就自然的东西,与我并没有关系,强加给我的帽子,也就戴着吧。同样,我也不会去保护人类。我终究是妖,对于同类吃人,并不觉得奇怪。任何生物都需要进食。况且,他们食一次人就可以维持好多年的能量,大多数妖,也只需要一些血就足够了。
一座商场的大屏幕上播报着新闻:百年未遇的“不知火”又一次出现。我停下脚步,驻足观看。人类都是这样解释未知的现象吗,忽冷忽热而引起的海市蜃楼?真是好笑。由弋要是看到了,真不知道要激动多久。我和他可不是一类妖物,而且,差远了。
感觉有什么湿湿的落在脸上,抬起头,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。厚厚的云层被风吹成一个漩涡,好似要吸引着什么。我在身边燃起透明的火焰阻挡着雨水。拐进一个小巷子,我呆愣愣地站着,望着天空中的雨水淅淅沥沥落下来。
一阵脚步声传来,应该是个人类女孩,估摸着十七八岁的样子。望过去,猜得没错。她打着一把看起来有些年数的伞,金属的伞骨有些生锈,身上穿着的是一所高中的校服,手臂和肩上都被雨水打湿了。黑色的长发被松松散散地系成马尾辫,斜刘海时不时滑下,白色的耳机随着她的步伐晃动着,棕色的皮鞋上也沾了些污水。渐渐地我发现有些不对劲,她一直在盯着我看。也没多想,或许是对妖魔之类的有些敏感吧。
她在我眼前停下,收起了伞,塞到我手里,戴上风衣的帽子,飞快地跑掉了。我愣愣地拿着伞,良久才意识到,她看得见我。我蹲下身子靠在墙边,空气中传来一股甜腻的味道。这味道对于那些食人的妖怪来说应该是很好吃的,也许是那女孩的,好在自己无需吃人,这周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。只是,这异常的气息波动是怎么回事?
我化作一道火焰,跟着那女孩来到她的住处。这里已经算是城郊处了,比市中心冷清得多,妖怪也多了些许。只是那女孩的家附近,却一点妖物都没有。奇怪,那种味道只会吸引那些东西来吧。缓步靠近,有一种深深的排斥感。
窗边挂着的木制的风铃引起了我的注意,上面雕刻着一些古文字,风铃下还选挂着一张纸牌,是一张符咒。细细研究了一下,却依旧看不出什么名堂,或许是除妖师自创的咒语。这就是那些妖魔和亡灵无法靠近的原因吗?只是啊……我伸手摩挲着木牌,力量已经很弱了,完全阻挡不了自己。
纸牌的右下角改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印章,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。是个“肖”字,而且还是当家用的花式。难道这里……
我退至门口,大门口挂着一块牌子,单刻着一个汉字“肖”,与周围的日式复姓放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。肖家?怎会在这?那女孩是肖家什么人,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。
离开那里,我走到河边。雨不知何时停了,来过的快去的也快。地上都是湿漉漉的,有些没铺石板的土地都成了烂泥地。低下头凝视着不算太清澈的河水,轻声念了几个咒语,几团火焰出现在河面上又渐渐消失了。放几个眼线,方便收集情报。
一阵轻微的铃铛晃动的响声飘了过来,一股浓重的熏香味飘了过来,却掩盖不了野兽和血腥的气味。一个有些娇媚的声音响起:“这不是不知火大人吗?真是罕见呢,居然会来奴家这。”
我转过身,是猫又。不愧是靠色诱吸取人类阳气的妖,半人形都那么妖娆。浅黄色的长发柔软的贴合,头顶两个毛茸茸的耳朵一晃一晃的,一身短到不能再短的粉色和服,无论怎么动都能遮住重要部位,身后的两条尾巴微微翘起。一双猫瞳闪着狡黠的光芒。
“怎么?难道我还需要和你通报吗?”我有些不屑,整个妖界,能与我想抗衡的,一只手就能数过来。不过是区区的猫又,又何德何能。
“倒不是通报,只是大人您突然来了,若不是正巧碰上,奴家也不知道。大人那么厉害,到时候奴家的部下少了几个也不好说啊。”
“有话直说,你要什么。”看来这块区域是那猫又的管辖地,居然还是个高级妖怪,不过呢,得靠人类才能活下来,根本不值得一提。
猫又一愣,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,尖利的牙齿露了出来,背在身后的爪子长出了锋利的指甲,水蓝色的猫眼微缩,闪过一丝杀意:“那家人类的血有恢复灵力的功效,若吃了她的心脏,可抵得上几千年的修为。”
我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,想必她早已试过去袭击,只是敌不过符咒的威力,想让自己去当盾牌消耗它的威力罢了。冷哼一声,装作不明白的样子,“不过是个人类,还难得到你吗?”
“若大人肯帮我弄来她的血,我便会尽心协助大人。大人此番前来,不就是想要抓住那山上的百目鬼吗。若你不帮我去弄,那可休怪我不客气。”
我静静地望着猫又,心中不觉有些好笑,她是从未打听过我吗?沉默良久,我还是开口:“知道吗,威胁我的后果是什么?”
“你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了,谁知道现在的实力如何。人类不都说,好汉不提当年勇吗?昔日的霸主,如今怎样谁又说得清楚呢。”猫又一下伸出爪子,冲我扑了过来,猫尾上闪着和她眼眸一样颜色的火焰。
说得也是,自己的实力究竟有多少呢?就拿你测试一下吧。我抽手拔出了刀,刀面泛着银光,血红色的符咒蔓延着,附着着淡淡的火焰。我感到左边的脸颊一直到颈部都有些发烫,动用妖力时,就会如此,火焰的纹身会显现出来。毫不费力地一刀挥去,把人打飞了出去。拿刀指着她,眯起一只眼睛:“就这点本事?还想拿我怎么样?和你做交易简直浪费时间和精力。不过,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,告诉我肖家的当家和百目鬼在哪里。”
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好像都在后山里”猫又被我的威压震得动弹不得,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。
“啧,下次说话前给我注意点,这回就饶你一命。还有别打那女孩的主意了,她不是你惹的起的。”我收起了刀,猫又一下子变回了原形逃走了。怪不得活了那么久,逃跑的速度倒是很快啊。果然,最讨厌这种东西了,无论是妖还是人类。
都在后山,那肖家当家不会是已经死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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